0186、搂着我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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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气被红茶的味道改造后,接触到人的嗅觉细胞,到底又是一种什么味道,秦著泽搞不准确,酒精改变了他的嗅觉判断。
  中午这顿饭,秦著泽喝了不少酒,侯得魁和他的朋友曾丁三,还有曾丁三的同事陆滁,个个酒量不俗。
  聊起古玩字画来,那话题就长了,从十二点一直喝到下午三点才散席。
  秦著泽回到帝都饭店准备休息时,艾米通知他,覃冲打来电话找他,于是,秦著泽应约来到了帝都饭店旁边的茶馆包间。
  覃冲坐在秦著泽对面,坐姿非常端正,两手抄在大衣口袋里,她约秦著泽出来喝茶,是专程来向秦著泽道歉的。
  当然,道歉不可能说完实在不好意思对不起转就走,总要聊一些故事相关。
  慢语讲完自己的失败婚姻故事后,覃冲鼻子一酸双眼连续眨动,连忙把右手从大衣口袋抽出来,用手帕沾了沾眼边和脸颊泪珠。
  认为自己忽然这个样子还是没有按照预先想好的那样控制好绪,揩掉眼泪后,为了调整绪,覃冲朝茶馆窗外望去。
  外边的寒冷空气中,有三五孩童拿着冒着烟的柴火头放着红色小鞭炮,点着炮捻儿后,连忙扭头转捂耳朵,乓,啪,崩出一片无忧无虑来。
  年关临近,拿出积蓄走上街头置办年货的人多起来。
  覃冲在王府饭庄外边确实被孙录天打到,但是,孙录天没有下手打她的脸,在秦著泽打算出去时,有覃冲一起约了到王府饭庄吃饭的剧组同事过来把孙录天劝开。
  如果是脸被打伤挂了彩,或者体被打坏躺进医院,覃冲就不可能约秦著泽出来道歉。
  看来挨了两下子,并没有大碍。
  秦著泽喝了一口茶,把茶碗放下,从和覃冲见了面,他几乎没有说过话,都是覃冲一个人在讲,秦著泽只负责充当一个被倾诉的对象。
  他没有鸡汤给覃冲。
  还是坚持从前的观点,解铃还需系铃人,婚变这东西,大多没救,主要靠当事人自己消化,实在没辙,就交给时间吧。
  “对不起。”覃冲为绪忽然有些失控再次向秦著泽道歉。
  “以后打算怎么过?”秦著泽不可能一句话不说。
  “我们没有孩子,只要他同意协议离婚,并不再纠缠干扰我,我什么东西都不要,连房子都给他。”
  覃冲说得平静,可见这个想法已经由来已久。
  不是我说你,这都是你惯的,你要是泼辣一些野蛮一些,也许事早已得到解决,你早解脱了。
  这样想想可以,秦著泽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秦著泽不会去这样教覃冲。
  关系没到那种熟悉程度,另外,有些女人,别人是教不会的,她的善良与素养决定她的思想会比紫荆城城墙还要坚固。
  “有新电影在拍吗?”还是聊些别的吧,围绕家事和世,没劲,秦著泽手放在茶桌面上,轻轻动着。
  “哦,刚刚杀青一部,大年初一上映,宣传海报这两天开始张贴。”覃冲把手帕和手一起重新塞进大衣口袋,脸上忽然轻松了,露出一丁丁微笑来。
  人在因家事困扰时,说起衷的工作来,要开心一点。
  “《往后余生》,电影一定感人。”秦著泽笑着道。
  他是在根据电影名字揣摩剧。
  估计是一部感戏。
  “啊。”覃冲露出略微惊讶的表,半张开嘴巴轻啊一声,“你怎么知道?”
  是呢!我怎么会知道?
  秦著泽笑笑,朝窗外扬起下巴,“呶。”
  覃冲顺着秦著泽目光延长线扭头向窗外望去。
  街道拐角处,两个人拎着浆子扛起梯子正在离开,楼房的墙面上多了一副巨幅海报。
  覃冲围着头巾的民国剧照赫然在目,手写体往后余生四个大字不规则排列在她的头顶。
  “好巧啊。”覃冲笑起来,嘴角露出明显的酒窝。
  秦著泽点点头,端起茶碗掀开,吹着茶面,“做个演员也蛮辛苦的。”
  “可不是嘛,这里杀青,上晚的事又接上茬儿了。”终于,覃冲也端起茶碗来。
  从坐在这里,秦著泽已经喝了三碗,她还没动过呢,她心塞那么厉害,哪有多少心思喝茶?
  晚?
  等等。
  秦著泽被酒精滋养过的脑袋里瞬间出现一个画面。
  央视台长侯侨生拿着电话带着怒气对着话筒喊让覃冲唱。
  难道彼覃冲就是此覃冲?
  应该是了。
  “不要剧透啊。”秦著泽放下茶碗笑笑。
  “我丝毫不担心玉然集团的老总会把一件有原则的事轻易说给别人。”覃冲也轻轻放下茶碗,盖上盖子,她只是把茶沾了嘴唇没喝,茶放凉凉了,“是一首粤语新歌,歌名叫《千千阙歌》。”
  发觉秦著泽露出疑惑表,覃冲改变了坐姿,体前倾,两手叠在一起放在桌子上,她比刚才放松了许多,笑笑对秦著泽道,“我的中学时代,大部分是在香江度过,对粤语发音还是蛮熟练的。”
  然后,覃冲用粤语熟练地说了一句话,#$%&*/@。
  秦著泽听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粤味儿倒是蛮对的。
  千千阙歌,很好听,秦著泽会唱。
  歌词填的真的好棒!
  原曲来自于马饲野康二的《夕阳之歌》。
  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
  红红仍是你赠我的心中艳阳
  如流傻泪祈望可体恤兼见谅
  明晨离别你路也许孤单得漫长
  一瞬间太多东西要讲
  可惜即将在各一方
  只好深深把这刻尽凝望
  来纵使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Ah...因你今晚共我唱
  临行临别才顿感哀伤的漂亮
  原来全是你令我的思忆漫长
  何年何月才又可今宵一样
  停留凝望里让眼睛讲彼此立场
  当某天雨点轻敲你窗
  当风声吹乱你构想
  可否抽空想这张旧模样
  来纵使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Ah...因你今晚共我唱
  Ah...怎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因今宵的我可共你唱
  Ah...因你今晚共我唱
  来纵使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想
  因不知那天再共你唱
  “我可以唱一句,你来听听?”覃冲把围巾解下来拿在手里,把体坐回端正的姿势,吸气调节气息时,鼻翼微动。
  秦著泽体往后一靠,听覃冲唱了一句后,他抬起手腕看表。
  ……
  ……
  “哎呦,录天,这脸怎么了,谁给你打成这样?牙掉了?来,坐下让姐瞅瞅。”
  施园玲伸过胖手拉住孙录天胳膊弯儿,给他往沙发上扶。
  哪知孙录天不识好歹,气呼呼地把施园玲胖手扒拉开,自己一股跩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万宝路,点着后猛吸两口,头发从额头耷拉下来。
  女人颓废了像个疯子。
  男人颓废了像蹲过大狱。
  此时的孙录天,就像是刚被狱友蹂躏一顿扔出大狱一样。
  施园玲动作缓慢地坐到孙录天边,骨碌着眼泡子里的眼珠子,“瞧瞧这肿得,天啊,不行咱们去医院吧?”
  伸手要去碰孙录天的脸,又缩了回来,叹口长气,阳怪气地说起来,“你说一个洗头的,她有什么好的,听她那名字,就像个婊子,毛惜惜,呵呵,从没听过还有比这更烂的名字,估计她连父母都没有,野种出.货。”,摸起一支烟,叼在嘴上,“被多少男人摸过睡过,你说你也不嫌脏。”
  “闭嘴。”
  孙录天劈手把施园玲嘴巴上的烟卷拔掉,丢到地板上用皮鞋底碾碎。
  他在冲着老相好施园玲示威,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跑过来跟施园玲要点钱花,估计早上手撕施园玲嘴巴了。
  施园玲点烟不成,把拿起来的打火机啪地扔到茶几上,“这次想都甭想,前脚从这里拿了钱,后脚就塞进那个小婊子的股里,不能那我这里当银行,我施园玲不是你的印钞机。”
  厉声说完后,施园玲马上又换了一副笑脸,抖着三层下巴慢慢贴近孙录天,“天,好久没见着你了,人家想你,我去炒俩菜,还有烤鸭,烫壶酒咱俩喝杯,洗澡水可乎嘞。”
  的样子,自认为会讨得欢心。
  “少跟我废话,给我拿三千块钱。”孙录天狠狠吸着烟股,补了一句,“算我借你的,和以前的都记到本上,有钱了一块还。”
  “孙录天,我赅你的欠你的?!管吃管住,白花花的子给了你,已经够意思了,你别得寸进尺。”施园玲的态度善于百变,不去剧组演个反派可惜了。
  “你给不给?”孙录天连借字都不说了。
  “凭什么?”施园玲拍着大胖腿,着实冤大头。
  “到底给,还是不给?”孙录天红眼珠特吓人。
  “多少次了!凭什么?”施园玲横着脸上的。
  “凭这个。”孙录天扔掉烟股,掏出弹簧.刀一摁崩簧,抬手就是一刀。
  滴答,滴答,血顺着孙录天左手腕流下,砸在地板上,溅成一片血花。
  “给不给?”孙录天有把刀刃压在手腕上,并露出狞笑。
  “给,我给。”施园玲大叫一声,那么圆滚滚的体猛地从沙发上跳起去拿包,真是难为她。
  哇滔滔地哭着,施园玲数了三千块钱,塞进孙录天手里,从茶几抽屉里翻出一个盒子,在把绷带往外掏的时候,因为慌乱手一抖,绷带掉在地上滚出一条白练。
  施园玲给孙录天包扎绑好,孙录天合上弹簧.刀收进腰里,把钱塞进棉服内兜,脸上浮起一股讪笑,伸出胳膊搂住施园玲的肩膀,离着施园玲一拃远,对着她的胖脸笑着道,“玲姐,平时少吃点,瞧瞧体都圆成啥了,老大不小的,注意着点外在形象,也好找个好人家。”
  “天,钱给你了,今晚不走了,行不?啊。我生是你孙录天的人,死是你的鬼,除了你,姐谁都不嫁。”施园玲撩起二斤半的眼皮,瞅了孙录天的脸伤,“我手里这个厂子,够咱俩花,用不着你去混社会,万一哪天严.打,你想回头可就难了。噢,听姐的话,行不?”
  发现孙录天垂头思索,施园玲以为他回心转意,慢慢把体靠在孙录天上温柔以待。
  “留下!呵呵,留下做甚?”
  “陪陪我,搂着我睡觉。”
  孙录天把施园玲扶正,盘着施园玲肩膀审视施园玲。
  在施园玲陶醉地闭上双眼等候一个期待已久的瞬间时,她的耳边传来一声讥笑,“我特么还不如搂着一头母猪睡呢。”
  门,哐当一声,被室内外的大气负压差带得山响。
  年根子的寒风吹打着棉门帘,吧嗒,吧嗒。
  呜。
  “草泥马的孙录天,老娘要减肥。”
  女人哭起来,特别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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